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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官秀笑道:“我是来救刘大人性命的!”
刘旭顿是一皱眉头,面露不解,说道:“不知上官大人此话怎讲?”
上官秀收敛笑容,背着双手,在大厅里慢悠悠地走动,说道:“秦墨不识抬举,杀我信使,刘大人觉得此事会这样算了吗?”
刘旭暗叹口气,此事会不会善了他不知道,上官秀胆大包天他倒是看出来了。他只带两个人就敢来自己的县守府,难道他就不怕自己招来军兵,杀了他吗?
他面sè一正,说道:“处死信使的人是秦墨,而非本官……”
不等他说完,上官秀打断道:“正因为这样,我才来找刘大人你。刘大人可要明白‘亲君子,远小人’的道理,不然的话,等我金川军兵临城下之时,刘大人就只能做秦墨的殉葬品了。”
刘旭脸sè顿是一变,上官秀真要发兵漳州了?他垂下头,脸sè变换不停,沉默不语。他身边的孔笛突然仰面而笑,说道:“上官大人这么说就太夸大其词了吧,漳州的兵力的确没有上官大人的兵力多,但我漳州军若是倚仗漳州城防据守,上官大人想攻破漳州城防,也绝非易事吧。”
稍顿,他似笑非笑地看眼上官秀,继续说道:“何况,上官大人现在的兵力虽多,但那只是虚多罢了,除了金川军外,其它的那些兵力都是从各城抽调的城军,战力本就不强,又是临时拼凑到一起,之间又有何默契可言,恐怕即便是两军正面对阵,上官大人麾下的将士们能不能排出正规的战阵都两说呢!”
孔笛是字字如刀,都戳中了金川军目前的弱点上。上官秀心头暗惊,他转目打量孔笛,想不到,刘旭的身边还存在一个如此有智慧的人。
他不动声sè地含笑问道:“请问先生尊姓大名?”
“不敢当,在下孔笛。”
“哦!”上官秀笑吟吟地说道:“我军若是强攻漳州,的确困难重重,那么请问孔先生,我军对漳州困而不攻,漳州又如何来解呢?就算漳州城内囤积的粮草足够多,但也别忘了,漳州城内有二十万之多的百姓,我军只要困住漳州一个月,恐怕都不用我军去攻,漳州城内的百姓们就先反了吧?”上官秀是活学活用,此时,他把吴念的那套策略搬了出来。
听闻他的话,孔笛沉默未语,刘旭的冷汗则是冒了出来。他是漳州的行政长官,管的就是民生,漳州城内囤积了多少粮食,每天百姓们又需消耗多少粮食,他再了解不过,如果真像上官秀说的那样,金川军对漳州困而不攻,不用一个月,只怕不出二十天,漳州城内便无粮可食了。
刘旭向上官秀拱手说道:“上官大人若是这么做,就是不给我漳州二十万的百姓活路啊……”
“活路不是靠别人给你的,而是靠你自己争取来的!”上官秀斩钉截铁地说道。
他话音刚落,孔笛一笑,说道:“上官大人若真是这么做,就等于是在逼着我们倒戈向史凯文。届时,我们只能向史凯文一系叛军求助,请史凯文出兵攻打金川,我方于漳州拖住金川军,使得上官大人首尾不能相顾!”
他的话让上官秀眼中闪出两道精光,原本门窗业已关闭的大厅里竟然挂起一股强风。刘旭吓了一跳,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一仰,坐回到椅子上。孔笛亦是下意识地抬起胳膊,用宽大的袖口遮挡住脸颊。
这股强风来得突然,消失得也快速。上官秀眼中的寒光一闪而逝,他微微一笑,慢悠悠地说道:“如果刘大人真想与叛军同流合污,遗臭万年的话,早就这样做了,又何必等到今时今日?”
“如果上官大人不肯给我家大人活路,我家大人也只能去投靠叛军了。”
上官秀直视着孔笛,现在他算是看出来了,刘旭这个人轻松平常,但他的这个智囊却很不简单。他嘴角慢慢扬起,笑了,说道:“我可以保证,只要刘大人肯投靠于我,在我拿下漳州之后,刘大人还是漳水县的县守。”
孔笛与上官秀针锋相对,他想要的就是这句话。听闻上官秀的话,他眼睛一亮,不再多言,转头看向刘旭。
刘旭反对秦墨与上官秀为敌,主张漳州投靠上官秀,这其实并不是他自己的主意,而是孔笛给他的建议。
在孔笛看来,贞西四县的合并已然是大势所趋,谁若是逆势而为,那无异于自取灭亡。就内心而言,孔笛是很愿意投靠到上官秀那一边的,刚才之所以和上官秀针锋相对,只不过是在为刘旭争取最大的利益。现在上官秀承诺肯让刘旭继续担任漳水县县守一职,他所能争取的都已帮刘旭争取到了,接下来,就是看刘旭自己的决定了。
刘旭能力或许平庸,但他不是个糊涂人,心里很清楚孔笛的意图。他琢磨了许久,问道:“上官大人希望我做什么?”
“接掌漳州的兵权。”
刘旭倒吸口凉气,脱口说道:“可是,漳州的兵权都在秦大人手里把持着……”
“这也正是我来找刘大人的原因!”
“啊?上官大人是意识是……是要我帮上官大人夺下秦墨的兵权?”刘旭顿时间傻眼了,呆呆地看着上官秀,久久回不过来神。
咕噜!也不知过了多久,刘旭艰难地吞下一口唾沫,转头看向孔笛,结结巴巴地低声问道:“孔先生,夺下秦墨的兵权,这……这能行吗?”
孔笛看了一眼刘旭,转头对上官秀正sè说道:“我不得不提醒上官大人,刘大人只是文官,而非武夫!”
“这我知道!”
“那么上官大人打算让刘大人如何助你夺下秦墨的兵权?秦墨灵武高强,又岂是我等所能对付得了的?”
上官秀说道:“很简单!刘大人只需在今晚邀请秦墨到县守府用膳就好,至于其余的事情,由我来处理。”
刘旭心惊胆寒地问道:“上官大人可是打算在席间……”
上官秀话锋一转,问道:“县守府外站岗的军兵都是秦墨的手下?”
“正……正是!”
“那正好。”上官秀说道:“我来拜访刘大人的事,想必秦墨很快就会知晓,他一定很好奇刘大人的故交怎么会突然找上门来,刘大人正好可借用此事去邀请秦墨,就说今天你有故友前来拜访,你于府中设宴,请秦墨前来一聚。”
刘旭激灵灵打个冷战,说道:“上官大人不会是想在县守府内杀掉秦墨吧?这……这可万万使不得啊!秦墨若是在县守府遇害,县军……县军不会放过我的,一定会大举围攻县守府,到时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!”
上官秀笑了,说道:“我只是想夺下秦墨的兵权而已,又什么时候说要杀他了?”
“若不杀他,又怎样夺下兵权?”难道秦墨还会主动把兵权交出来?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嘛!刘旭呆呆地看着上官秀,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打算的。
上官秀乐呵呵地说道:“刘大人就不必操心了,我心中自有打算,总之,我不会自己跑到漳州来送死,也不会害你,刘大人若是有事,对我也没有好处。”
刘旭自己拿不定注意,转头又看向孔笛。孔笛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动个不停,过了半晌,他向刘旭点点头,表示可以按照上官秀说的做。
当天下午,刘旭派县守府的下人去往县尉副,请秦墨晚上来县守府用膳。
正如上官秀猜测的那样,秦墨早已得知刘旭的故交去往县守府拜访的事。
他心里好奇,这个刘旭的故交是从哪里冒出来的?更奇怪的是,对方只二十左右岁的年纪,又怎么可能会和刘旭是故交呢?
他百思不得其解,正琢磨着自己要不要亲自到县守府走一趟,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,县守府的下人到了,还带来了刘旭的请柬。
如果放在以前,刘旭和什么人接触,那和秦墨一点关系都没有,哪怕有位七八岁大的孩子自称是刘旭的故人,前去县守府拜访,他也不会多过问一句。
但现在是非常时期,金川军随时都可能兵临城下,大举来攻,这段时间,秦墨也不得不绷紧神经,漳州城内任何的风吹草动,都会引起他的警觉。
接到刘旭的请柬,秦墨提起来的心算是稍微落下了一些,他想都没想便应允下来,表示今晚自己会应邀前往县守府。
长话短说,晚间,秦墨如约而至,来到县守府。
秦墨与刘旭相识多年,算得上是知根知底的老熟人,而且县尉府和县守府只相隔了一条街,近在咫尺,他来县守府,向来不会带军兵护送,这次也不例外,与他同行的只有两名贴身随从。
得知秦墨已到门外,刘旭亲自出府迎接,见面之后,两人免不了一阵寒暄,而后,并肩走进县守府的大厅。
进来之后,秦墨一眼便看到了上官秀。现在上官秀已然把银发变成黑发,身上的穿着没有换,依旧是麻衣布裤,普通的不能再普通,但粗糙的衣服掩盖不住他不同于常人的气质与气势,即便他坐在椅子上,一句话不说,也不会让人忽视掉他的存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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