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66章灾区
圣女缓缓开口说道:“风宁两国,即将再次开战,国公殿下来此,是希望神池能在国战中,制衡玄灵宫。”
林准看了一眼上官秀,语气平和地说道:“神池与玄灵宫早有过约定,两国若爆发国战,皆不参与其中,这次的国战,国公殿下为何笃定玄灵宫一定会涉足呢?”
“因为,这是最后的一战,也是灭国之战。”上官秀目现精光地说道。
哦?听闻他的话,五位大长老心头皆是一惊。他们不管此战为何会成为最后一战,也不管上官秀的信心来源于哪,既然他这么说了,那么,这次玄灵宫的确很有可能参与进来。
古灵儿慢悠悠地说道:“如果玄灵宫率先破坏约定,神池自然不会坐视不理。这点,还请国公殿下放心。”
上官秀看了看另外四位长老,见他们都没有表示反对,显然是默然了古灵儿的话,他拱手施礼,说道:“秀在此就多谢五位大长老了。”
“国公殿下不必谢我们,我们也不是在帮你,而是在履行与玄灵宫之间的约定。”林准云淡风轻地说道,并向上官秀摆了摆手。
圣女接话道:“最近,玄灵宫的人进出天京频繁,不日,国公殿下也将出访天京,不知玄灵宫的人是不是冲着国公殿下而来的,五位大长老对此怎么看?”
一听这话,林准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,他说道:“圣女,玄灵宫的人若是违反当年立下的约定,插手国战,我神池当然不会坐视不理,自当出手制衡,可是在国战之外,玄灵宫有什么举动,那和我神池无关。”
说到这里,他淡然一笑,若有所指地说道:“明知山有虎,偏向虎山行,勇气可嘉,可一个人做事,不是光有勇气就行的,他也需具备承担相应后果的决心。神池,不是某一个人的保镖,也不会刻意去保护某一个人,这一点,圣女明白,也望国公殿下能明白。”
言下之意,你既然明知道玄灵宫的人已进入天京,明知道玄灵宫的人就是冲你去的,可你还是要出访天京,那你这么做,一定是有利可图,不过你在牟利的同时也得去承担相应的风险,神池没有责任帮你分担,更没有责任保你的周全。
林准的话很冰冷,很不讲情面,但也不可否认,他说得很有道理。即便上官秀的脸皮再厚,这时候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,他笑了笑,拱手说道:“在下明白了,多谢林长老坦诚相告。”
“老夫直言不讳,听似不懂变通,实则,是不敢破坏先祖们定下的规矩,还请国公殿下能理解。”
上官秀苦笑着说道:“在下明白。”
“国公殿下能理解就好,老夫另送殿下一句话,万事莫强求,顺其自然,水到渠成。”林准意味深长地说道。“强求之物,即便得到了,只怕,也未必有想象中的美好,反而,会让自己徒增痛苦。人的欲望,无穷无尽,人生最难得的便是两个字,知足。”
上官秀皱了皱眉头,眼眸变得幽暗,缓声说道:“林长老可是在暗示在下,此次国战,我国未必能成功?”
林准笑了,摇头说道:“万千世界,包罗万象,每一刻都在发生变化,每一刻都会衍生出无数种可能,谁能看得到全部,谁又能参透完全部?老夫之言,不是在警告国公殿下什么,只是一个劝告而已。”
上官秀沉思了好一会,方说道:“林长老之言,在下记住了。”
他只是说记住了,至于会不会听从林准的劝告,那就另当别论了。
林准能听出上官秀的话外之音,他笑了笑,倒也没再多说什么。
上官秀这次的神池之行,不仅见到了圣女,还见到了神池的五位大长老。
神池对他做出承诺,神池的长老会随军同行,但风宁两国之间的战争,神池的长老绝不会参与,随军出征只是为了制衡玄灵宫。
这对于上官秀来说已经足够了,他也没奢望神池的长老会帮着风军上战场作战,只要能牵制住玄灵宫,也等于是帮了他的大忙。
原本,上官秀还真有些期许,神池会派出几名长老,随他出访宁南,可五位大长老在这件事上的态度很坚决,上官秀多少有些失望。
三天后,上官秀于上京起程,正式出访宁南。以唐凌为首的风国权贵们,都有出城送行。
上官秀和唐凌同乘一车,他撩起车帘,向外面望了望,见出上京已有十里,他跺了跺脚,示意马车停下来。他对唐凌柔声说道:“香儿,出城太远了,你也该回去了。”
唐凌露出依依不舍之sè,挽留的话,到了嘴边,她又咽了回去。她了解上官秀的脾气,他决定下来的事,无论是谁,都很难再去改变。
她沉吟许久,方开口说道:“这段时间,你要密切留意宁南国内的动静,稍有风吹草动,你可称病终止出访,立刻返回上京。”
上官秀含笑点点头,说道:“我明白。”
“还有,此行凶险,万事一定要多加小心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
“不要急于赶路,在路上也不要……”
她话没说完,上官秀伸手把她揽入自己的怀中,低下头,吻住唐凌讲个不停的小嘴。
过了良久,他二人才慢慢分开,唐凌玉面绯红,目光迷离,呆呆地看着上官秀。
他将她搂抱得更紧,在她发髻旁深深吸了口气,闻着她诱人的发香,上官秀的嗓音有些沙哑,低喃道:“香儿,我向你保证,此次,我一定会凯旋而归。”
“嗯,阿秀,我等你。”唐凌别过头去,往向窗外,眼圈不知不觉变得湿红。
这次出访的路线,是从上京到宁郡,再由宁郡进入宁南,去往天京。
路途遥远,上官秀没有时间在路上多做耽搁,一路的行进,风餐露宿,日夜兼程。
好在这次负责护送上官秀的是宪兵队的一个骑兵兵团,行进的速度很快,只用了五天的时间,便穿过安郡,接近宁郡,估计再用不上十天,便可抵达两国边境。
这天,队伍终于进入宁郡地界。
前段时间,宁南刚刚发过一场罕见的大洪水,郡内多处受灾,不过有一千万两的雪花银填补进来,宁郡虽受灾严重,但并没有爆发大饥荒,郡内的局势还算稳定。
只是这一路走来,所闻所见,也是满目疮痍,被洪水冲毁的村庄、城镇,惨不忍睹。傍晚,队伍行此宁郡的莞城。
莞城是受灾最重的城镇之一,从外面看,城墙便有多处破损,进入其中,更是一片狼藉,城内各大小建筑,十之六七都已被洪水冲毁,现在洪水退去,地上留下厚厚一层的淤泥。
当初躲避洪灾逃离家园的百姓业已纷纷返回,人们在被冲毁的自家房子旁搭起帐篷,生活困苦,大人的悲泣声和孩子的啼哭声,此起彼伏。
上官秀从马车里走出来,望着街道两边的惨状,眉头紧锁。肖绝催马凑到马车旁,低声说道:“秀哥,城内的情况比较混乱,秀哥还是待在马车里吧!”
现在,上官秀哪还能在马车里坐得住?他眯缝着眼睛,说道:“朝廷运到宁郡五百万两的赈灾银子,我修罗堂也捐献宁郡五百万两的银子,合计足足有一千万两,这么多的银子,即便把整个宁郡推倒重建一遍都足够用了。现在洪灾退去已近两个月,可莞城竟然还是满目疮痍的惨状,朝廷的银子,我们的银子,究竟都花到哪去了?”
肖绝默然。是啊,一千万两的银子,都花到哪去了?恐怕大多都进了地方官员自己的口袋。
银子运到郡府,郡府自然要克扣一笔,银子下放的县府,县府又要克扣一笔,再由县府下放到各城镇,城府还是要克扣一笔。
最后,这一千万两的银子经过层层的盘剥克扣,真正能用到宁郡百姓身上的,恐怕连一百万两都不到。
这个道理,肖绝懂,上官秀又何尝不懂?水至清则无鱼,官场上那些见不得光的潜规则,上官秀心中有数,只要不太过分,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,不太会去理会,只是这次宁郡做的太过分了。
一千万两的银子,运到宁郡,简直如石沉大海,什么都没看到,受损城镇,没有丝毫重建的迹象。
他们正说着话,前方传来当当当的铜锣声,一名军兵骑着马,边在街道上策马飞驰边持续敲锣,大喊道:“放饭了!城主府放饭了!放饭了!城主府放饭了!”
肖绝笑了笑,对上官秀说道:“秀哥,宁郡的官员至少还没让百姓们饿肚子。”
“他们敢吗?”上官秀冷哼一声,一千万两的银子赈灾,如果宁郡的官员还敢让百姓们吃不饱,那他们就贪婪得太明目张胆了,事情闹大,传到朝廷那里,宁郡的地方官员都得吃不了兜着走。
那名敲锣喊放饭的军兵策马奔到上官秀等人的队伍前,勒停战马,他伸长脖子,举目望了望,满脸的莫名,不知道这队军装诡异的军兵是打哪来的?上官秀一行人的赶路很急,并没有提前通知地方官员做迎接准备,对于上官秀的路过,沿途的地方官员也没有听到任何的风声。
那名军兵催马上前两步,好奇地问道:“喂!你们是那个城的城军?怎么这么多人,还都是骑兵?”
他没见过宪兵队的军装,把他们当成了某地的地方军。
宪兵队无一人接话,人们面无表情,甚至都没有人多看他一眼。
那名军兵见对方把自己当成透明,面子挂不住了,他放下铜锣,将别在后腰的马鞭抽了出来,指着一名宪兵的鼻子,大声喝道:“小子,老子在问你话呢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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