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对着风军火铳的齐射,挤在小木筏上的众江湖人根本无处闪躲,血雾在人群当中不时腾出,中弹落水者接连不断,
只须臾间,木筏周围漂浮的尸体就多达十多具,还有不少受伤落水者,在水中挣扎、求救,
迎面而来的风军已然将众江湖人杀得大乱,更要命的是,在他们的左右两侧,快速划过来十多条木筏,
这些木筏上站立的是清一sè的黑衣人,若仔细看,会发现他们不是穿着黑衣,而是浑身上下覆盖着黑sè的灵铠,背后披着黑sè的披风,手中提着清一sè的黑sè灵刀,
当双方之间还剩下十多米远的时候,木筏上的黑衣人齐刷刷解下背后的披风,随手扔在木筏上,披风还未落地,他们的身形已相继消失,再现身时,人们已出现在江湖人的木筏之上,在他们现身的同时,灵刀也随之挥斩出去,
对于以暗影漂移突然到来暗系修灵者们,江湖人准备不足,只眨眼的工夫,又有十多人中刀落水,当江湖人反应过来,准备展开反击的时候,众暗系修灵者又齐齐消失,闪回到自己的木筏上,
正面有风军的大队人马用火铳攻击,左右两侧又有暗系修灵者时隐时现、神出鬼没的偷袭,本就已耗得筋疲力尽、奄奄一息的江湖人,此时哪里还能抵挡得住,
双方交战都没到一顿饭的工夫,江湖人这边的伤亡已超过半数,
随着画舫上的令旗挥动,风军和暗系修灵者们不约而同地停止进攻,一名膀大腰圆的风兵跑到画舫的船头,大声喊喝道:“对面的人听着,你们已经被包围了,不想死,放下武器投降,负隅顽抗,死无葬身之地,”
这名风军的嗓门够大,他的话,也足够长孙飞凤等人听清楚的,千山千雪对视一眼,小心翼翼地看向长孙飞凤,低声说道:“少宫主,我们……我们……”
“投降吧,”长孙飞凤无力地坐在木筏上,原本晶亮的眼睛已然失去光彩,剩下的只是死灰,
“少宫主……”
“不要再说了,投降,”长孙飞凤斩钉截铁地说道:“交代我方的所有人,放下武器,向风人投降,”
眼下的局面,抵抗下去,真就是死路一条,根本没有突围的可能,与其白白牺牲,不如暂时屈服,以后再谋打算,
长孙飞凤的命令,即让人感觉屈辱,也让人们长长松了口气,残余的五六十名江湖人,早已丧失了斗志,他们纷纷仍掉手中的武器,呆坐在木筏上,
很快,有风军的小船靠近他们,兵卒跳上木筏,收走他们扔下的武器,又做了搜身,最后,给他们服下散灵丹,
长孙飞凤和千山千雪被风军带到大船上,这艘最大的船,是风军从庆城的青楼借来的,所谓的画舫,其实就是船妓表演和招待恩客的地方,
登上画舫,长孙飞凤和两个小丫鬟的脸sè都不太好看,
其一,再次做了风军的俘虏,三人的心情憋屈到了极点,其二,画舫在她们眼中,是世间最脏的地方之一,她们恐怕做梦也想不到,自己竟然会有一天身处于画舫之上,
在画舫的船舱里,还残留着浓烈又刺鼻的胭脂香气,长孙飞凤的脸sèyīn沉得快要滴出雨来,
她没有等得太久,几名穿着军装的风军将官走了进来,为首的三位,分别是段其岳和第六、第七兵团的兵团长,
他们三人,长孙飞凤都不认识,她扫视一眼,什么话都没说,千山冷哼道:“想不到堂堂风军,竟然会借用画舫,”
段其岳懒得说无关紧要的废话,进入座舱后,就安安静静地坐到角落里,闭目养神,两位兵团长则是相识而笑,语气轻快地说道:“只要能打胜仗,哪怕是从青楼借来肚兜套在头上,我们也愿意,”
能言善辩的千山没词了,连这么不要脸的话风人都说得出口,她还有什么好说的,
“你也不要瞧不起画舫,也许,这里以后就是你过完后半辈子的地方,”闭目养神的段其岳突然开口说道,
“你敢,”千山脸sè大变,腾的一下站起身形,怒视着段其岳,
“试试,”段其岳慢慢睁开眼睛,两道电光,射向千山,后者身子一震,不由自主地跌坐回椅子上,
段其岳的目光太可怕,被他盯着,就像是被一条毒蛇盯着,让人从脚底板蹿起一股凉气,直冲天灵盖,
“把她带出去,扒光衣服,让兄弟们享用,”段其岳轻描淡写地说道,
此话一出,让在场众人脸sè同是一变,包括两名兵团长在内,他二人忙道:“大人,这……”
“我,指挥不了你们是吗,”段其岳的语气很平和,但听进两名兵团长耳朵里,却有电闪雷鸣之感,二人身子一震,险些跪地上,连忙躬身施礼,齐声说道:“末将不敢,”
说着话,二人齐齐向外喝道:“来人,”
随着两人的喊喝,从外面走进来十数名风兵,一名兵团长抬手一指千雪,喝道:“把她拖出去……”
他话没说完,长孙飞凤站起,目光在两名兵团长的脸上扫过,落在段其岳身上,拱手说道:“丫鬟无礼,我代她向这位将军道歉,”
人在屋檐下,不得不低头,现在她们已经落到风军手里,再和风军硬着干,那就是自找苦吃了,以风军一向的凶残,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,
“哼,”段其岳冷笑一声,重新闭上眼睛,没有再言语,
两名兵团长松口气,长孙飞凤和她身边的人,是殿下重点抓捕的对象,如果真将其扔进兵卒当中,任其糟蹋,有个三长两短,他们也不好向殿下交代,
长话短说,一路无话,风军带着长孙飞凤等人回到庆城,将他们关押在庆城大狱,
在牢房待了有半个多时间,牢门打开,上官秀从外面走了进来,
牢房里端,正盘膝打坐的长孙飞凤挑起眼帘,看向神采奕奕的上官秀,嘴角撇了撇,说道:“上官秀,你的命还真大,”受了那么多的伤,都要不了你的命,
“让郡主失望了,”上官秀走到长孙飞凤的近前,不用说话,有兵卒自动自觉地搬过来一把椅子,放到他的身后,他不紧不慢地坐下来,敲起二郎腿,轻轻弹了弹袍子的下摆,
他的表现,落在长孙飞凤眼里,自然成了胜券在握的耀武扬威,她凝声说道:“这次,是我技不如人,你要杀要剐,就痛快一点……”
“刚才,我特意让人放出风声,”
“什么,”
“很快,整个明水郡,乃至整个宁南,人们都会知道,凌霄宫的少宫主现已被风军擒拿,就被关押在庆城大牢,择日问斩,你猜一猜,接下来,会有多少人来救你,”上官秀含笑问道,
长孙飞凤脸sè顿是一变,放于腿上的双掌下意识地握成拳头,她咬牙说道:“上官秀,你太卑鄙了,”
“我想,老王爷听闻郡主被擒、择日问斩的消息,只怕也在凌霄宫里坐不住了,只要他肯来,就等于钻进了我军的口袋阵,插翅难飞,老王爷的分量,可比郡主重得多,只要擒下老王爷,宁南的江湖中人,自然会变得服帖很多,你说是吗,”
“上、官、秀——”长孙飞凤眼珠子都红了,怒视着上官秀,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,
“本来,你并不至于成为凌霄宫的罪人,但你一心要置我于死地,我也只能这么做了,这是你做出的选择,你自然也要为你的选择,付出相应的代价,”上官秀低咳了两声,侧头说道:“上酒菜,郡主是我的贵客,切不可怠慢,”
随着他的话音,从外面走进来数名风兵,有的搬进来木桌,有的在木桌上摆放酒菜,四菜一汤,外加一大盆的米饭,茶水、酒水,一应俱全,摆放了满满一桌,
看着面前sè香味俱全的酒菜,长孙飞凤怒火中烧,抓住桌沿,猛然一掀,木桌翻了个个,哗啦啦,酒菜散落满地,
长孙飞凤怒声喝道:“上官秀,我不会让人如愿的,我宁可饿死,也不吃你一口……”
“放出消息,就说郡主在大牢里绝食了,”上官秀慢悠悠地站起身形,耸耸肩,嘀咕道:“想要来救她,可得快一点,来晚了,就只能救走一具尸体了,”
见他要往外走,长孙飞凤箭步蹿到他的背后,一把抓住他的后衣襟,厉声说道:“上官秀,你恨我就冲着我来,不要伤及无辜,”
“无辜,在凌霄宫决定与我军为敌的那一刻,凌霄宫上下,便再无无辜之人,”上官秀回头看着长孙飞凤,笑道:“自己吃饭,你还能保留住一点尊严,若让我军兄弟喂你吃饭,你恐怕就什么尊严都没有了,你不是小娃娃,你自己能做出判断和选择,也能为自己做出的判断和选择承担相应的后果,我想,不用我再多说什么了吧,”
他缓缓拉开长孙飞凤抓着自己衣襟的手,迈步走出牢房,
出了大牢,段其岳和张骁快步走上前来,插手施礼,齐声说道:“秀哥,”
上官秀嘴角扬起,说道:“接下来的这些天,庆城大牢一定会很热闹,守好这里,来多少人,就给我抓多少人,死活不计,”稍顿,他又道:“还有,隔三差五,就从那些刺客中挑出个倒霉蛋,当众问斩,”不制造一点紧张的气氛,只怕以凌霄宫为首的江湖人对长孙飞凤的营救,也不会太急迫,他可没时间和那些江湖人干耗下去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