攻上庆城城头的宁南军的确是被打退了回去,
虽说宁南军兵力众多,但毕竟都是新兵,毫无实战经验可言,与经验丰富又骁勇善战的风军相比,战力相差悬殊,
先前因为有众多的修灵者带领,宁南军将士们士气如虹,可随着江豹等人赶过来增援后,宁南军修灵者的气焰被迅速打压下去,
更要命的是,没过多久,修罗堂的影旗人员也参与到战斗当中,影旗的到来,等于是给了宁南军修灵者致命的一击,
影旗人员并没有与对方直接交锋,只是凭借远程灵火枪的点射,便让宁南军的修灵者伤亡惨重,一个接着一个的被击杀,
等到这批修灵者死伤殆尽后,宁南军也再无抵抗之力,被风军硬生生的顶下了城墙,
城墙上,双方将士的尸体随处可见,鲜血流淌成河,血腥味之呛鼻,都令人作呕,与其说这里是战场,不如说这里已成为名副其实的修罗场,
双方的战斗由早上开始,一直持续到入夜,打到这个时候,连风军都已是筋疲力尽,成了强弩之末,宁南军更是支撑不住,攻势越来越弱,
终于,长孙怀安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,只能下达了撤兵的命令,
随着宁南军的撤退,这一日的庆城血战总算是告一段落,
只是这一天的激战下来,宁南军的伤亡超过五万,风军的伤亡也接近两万,两边的将士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,庆城战场,简直变成了巨型绞肉机,
庆城内的三万守军,现已剩下一万来人,二十万的宁南军,兵力已不足八万,但与之相比,宁南军的局势更加的岌岌可危,
大批的兵卒被累倒,在无粮可吃的情况下,许多饿极了的兵卒只能偷偷杀掉战马充饥,另外,军中的药品业已被耗光,许多重伤兵因得不到及时的医治而白白丧命,
在如此局面之下,即便下定决心要与风军死战到底的长孙怀安,也强硬不起来了,
宁南军的中军帐内,众将官齐齐单膝跪地,插手请命道:“王爷,庆城城防之坚固,风军斗志之顽强,已远超我方当初之设想,现在军中的粮草、弹药、药品、军备等等,均已耗光,此战,此战我军已实在无力再打下去了,王爷,撤兵吧,”
“王爷,撤兵吧——”众将官几乎是带着哭腔,齐齐央求道,
长孙怀安痛苦地闭上了眼睛,这一战,是他隐忍多年,好不容易才等来的机会,既能让他掌控国内的兵权,又能让他在国内竖立威信,为了这一战,他已付出太多,甚至连苦心培养多年的王府死士都被他派了出去,
已经付出那么巨大的代价,现在让他退兵,他又如何能甘心,可若不退兵,又如众将所说,军中的将士已实在无力再打下去,继续强攻,有全军覆没之危,
长孙怀安沉默不语,大帐里死一般的沉寂,只剩下人们时不时的抽气声,
“王爷……”
“不必再说了,”长孙怀安蓦地睁开眼睛,一字一顿地说道:“明日一早,我军撤退,”说完话,他转身走出了中军帐,回到自己的寝帐里,一头倒在塌上,
中军帐里的众将回过神来,无不长松口气,终于……终于可以撤兵了,这场仗,终于可以不用再打了,
别说下面的兵卒们身心俱疲,他们也同样是身心俱疲,明明己方的兵力远远多过风军,但在战场上,风军带给他们的压力,却是难以想象的大,
长孙怀安下达了撤兵的命令,宁南军将士们如释重负,以为接下来不用再打仗了,但是人们都错了,撤军只是宣告宁南军的攻城战结束,但同时又是风军围歼战的开始,
翌日一早,宁南军拔寨起程,全军后撤,可直到这个时候,他们才猛然发现,自己已经撤不出去了,
战斗之前,风军于庆城十里外挖掘战壕,垒砌土墙,设置防线,人人都认为那是庆城的外围防线,是用来抵御外敌的,其实宁南人都错了,那根本不是什么外围防线,也不是用来对外的,而是用来对内的,
两军的交战还没开始,上官秀就已经给这场战争做了定论,这是一场己方以少战多的围歼战,既然是围歼战,那么就需断掉宁南军退路,这才是这条距离庆城十多里的防线,存在的真实意义,
当宁南军撤兵的时候,这条防线已被风国第七军的第二、第四兵团所占领,要命的是,防线内,布满了宁南军的火炮,这些火炮,正是城外风军偷袭宁南军后勤补给队时所缴获的战利品,现在,风军把这些战利品都反用在了宁南人自己的头上,
不到八万人的宁南军残兵败将,在撤退当中遭受到风军凶猛的炮击,火炮的怒射声都连成了一片,宁南火炮和风国火炮的规格不同,风军也没有办法长时间的使用,现在防线内的风军是毫无保留,就是要一口气的把炮弹全部打光,
密集的炮弹像冰雹一般倾泻进宁南军的阵营里,轰隆隆的爆炸之声不绝于耳,远远望去,宁南军的阵营里,四处开花,到处都有爆炸,全军已毫无阵型可言,
彭胜亲自率领两支兵团,拼死向防线内的风军展开冲锋,打算强行冲开一个豁口,助全军突围出去,
可是,此时防线内的风军,已不是他们刚来庆城时的那支风军,此时的宁南军,也不是刚来时那支士气如宏的宁南军,
彭胜一部的突围,遭受到风军凶狠的反击,损兵折将无数,连彭胜自己也被一颗流弹炸死在两军阵前,
见向西撤退实在是撤不出去了,宁南军残部在长孙怀安的率领下,又向北撤退,在北面,严阵以待的是风第七军第五兵团,这一场交战并没有打得太久,便以宁南军的再次撤退而告终,
紧接着,宁南军又向南撤,不过在南面等待他们的是老对手,风第七军的第六兵团,也就是昨天晚上偷袭南营的那支兵团,
在第六兵团的手里,宁南军也没讨到便宜,
数万之众的宁南军左突右冲,可是在他们的前后左右,全是风军,东面有固若金汤又久攻不下的庆城,西面有风军第二、第四两支兵团,北面有风第五兵团,南面有第六兵团,
宁南军残部现已被死死封堵在庆城的西面,风军的合围战术,也正式宣告完成,
经过这一整天一连串的突围战,宁南军的兵力,已由不到八万锐减到不足五万人,庆城之战,双方的兵力优劣,也发生了逆转,现在宁南军面临的局势是,弹尽粮绝,四面楚歌,上天无路,下地无门,陷入绝境,
长孙怀安集结全部的兵力,休整了一个多时辰后,在天近傍晚的时候,对南面的风第六兵团发起总攻,
可惜,此时宁南军的总攻已十分的疲软,许多兵卒的弹药早已用尽,人们是端着装了铳剑的火铳,硬往前冲杀的,
在风军凶狠的火力之下,如此突围和自杀没什么区别,
很快,在南防线风军死死顶住宁南军总攻的同时,庆城城内的风军、西防线的风军、北防线的风军,一并反攻出来,对宁南军展开了三面围攻,
风第七军仅有的两千骑兵,在步兵的配合下,冲杀进宁南军的阵营里,简直如入无人之境,
战斗至此,已毫无悬念可言,即便长孙怀安还想拼死一战,但下面的将士们已是斗志全部,纷纷放弃抵抗,成营成兵团的宁南军将士向风军缴械投降,
最后,长孙怀安的身边只剩下数百名的亲兵卫队,在他们的脚下,全是宁南军将士的尸体,再向远处看,目光所及之处,夜幕中火光点点,漫山遍野,都是风军,
长孙怀安手提着佩剑,站在一处并不算高的山坡上,举目环顾四周,哀叹道:“英雄末路,不过于此,”说话之间,他把手中剑向脖颈上一横,作势要抹下去,
在他附近的几名心腹部下急忙冲上前去,把长孙怀安的手臂死死抓住,颤声说道:“王爷不可,王爷不可轻生啊,”
“二十万的大军,毁于一旦,本王还有何脸面存活于世,又有何脸面去面对万夫所指,”
但凡还有活路,谁又愿意去走死路,长孙怀安现在觉得自己是真的没有活路了,只能以死谢罪,
“王爷,”几名部下拉着他的胳膊,纷纷跪地,紧接着,周围的亲兵卫队们也都跟着跪了下来,杀得浑身是血的汉子们,此时一个个的放声大哭,
“本王愧对尔等,今世还不清的人情债,只能等到来世再还了,”说着话,他用力推开几名部下,再次横剑于颈前,就在这时,远处传来一声枪响,一颗灵弹划破长空,飞射过来,不偏不倚,正中长孙怀安的佩剑上,
啪,
佩剑脱手而飞,长孙怀安身子一震,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,
“胜败乃兵家之常事,王爷又何必如此想不开呢,”随着嘹亮的话音,从风军的阵营当中,走出来数十骑,为首的十余人,皆为风军将领,
位于正中间的一员风将,正是第七军的军团长,江豹,在他左右,分别是王旭和刘彪二将,
长孙怀安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被震得发麻,不断颤抖的手,他举目看向说话的江豹,问道:“来者是何人,报上名姓,”
“在下风国江豹,见过安王殿下,”江豹坐于马上,向长孙怀安拱手施礼,
江豹,那位被自己称之为有勇无谋一匹夫尔的江豹,长孙怀安老脸一红,还是拱手回了一礼,说道:“原来是江将军,本王失敬了,”
说着话,他挺直胸膛,正sè说道:“本王战败,无话可说,任凭贵军处置就是,只是,本王的这些弟兄们……还望江将军能不计前嫌,放他们一条生路,”
长孙怀安的这番话,让部下们深受感动,也让江豹等风将颇感意外,这位安王打仗不怎么样,但为人倒真不错,身为金枝玉叶,高高在上的王爷,在自己性命尚且难保的情况下,竟然还去想着为手下人争取一条活路,这样的王爷也着实罕见,不管是在风国还是在宁南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