附议就是同上,就是说韩烨现在也想不出破敌之良策,只能和蔡霄一样,表明自己甘愿与皇帝同生死、共进退的决心,
还没等唐凌说话,邱毅主动站出来,拱手说道:“微臣附议,”
蔡霄、邱毅、韩烨皆无良策,让在场那些主张谈判的大臣们底气更足了,
何图正sè说道:“现在皇宫未破,陛下还有与叛军谈判的本钱,倘若等到皇宫被攻陷,陛下连与叛军谈判的机会都没有了,还望陛下三思,”
“都城百姓的生死存亡,乃至前线百万将士的性命,皆系陛下一人身上,还请陛下三思,”
“陛下若是不与叛军议和,前线将士的补给必然被断,百万将士都将命丧异乡,风国就要亡国了啊,还请陛下三思,”
“还请陛下三思啊,”大臣当中,人们一个接着一个的跪倒在地,向前叩首,
叛军的主张明确,就是要拥立唐钰登基,大臣们所谓的议和,实则就是要唐凌向叛军投降,听他们的意思,仿佛唐凌若是不肯接受投降的话,她就会成为导致风国亡国的大罪人,
蔡霄眉头紧锁,振声喝道:“诸位大人请慎言,我等身为臣子,当食君之禄,忠君之事,”
若是平时,蔡霄在朝堂上可谓是一言九鼎,他一句话,有大把的大臣吹捧附和,但是现在,在这个生死存亡的关头,人们各怀私心,哪里还能顾上得给不给蔡霄面子了,
众跪地的大臣七嘴八舌地说道:“蔡大人此言差矣,我等正是忠君之事,才有此谏言,”
“没错,以当下之局面,抵抗下去,非但保不住陛下,反而还会害得陛下命丧黄泉,身败名裂,”
蔡霄闻言,勃然大怒,手指着众人,厉声喝道:“尔等放肆,”
“请陛下三思啊,”跪地的众大臣齐齐向前叩首,
唐凌慢慢眯缝起眼睛,缓缓站起身形,一字一顿地说道:“朕,绝不会向叛军投降,”
“陛下——”
她向一旁招了招手,一名捧剑的女官走上前来,将怀中的尚方宝剑递交给唐凌,唐凌抚摸着剑鞘,拇指一摁绷簧,沙,宝剑出鞘,大殿内闪现出一道寒光,
众大臣们吓得身子同是一震,蔡霄、邱毅、韩烨等人亦是纷纷垂下头,大气也不敢喘,
“诸位爱卿都站起来吧,”
“陛下——”
“朕让你们都站起来,”
“陛下三思啊,”众人脑门顶在地上,没有一个站起身的,
唐凌见状,紧紧握着尚方宝剑的剑柄,抬剑环视跪地不起的众人,突然她噗嗤一声笑了,点点头,幽幽说道:“好样的,你等真不愧是朕的好臣子,你们今日,可是想要活活逼死朕不成,”
“微臣不敢,”
“那就都给朕站起来,”
“请陛下三思,”这些大臣们仿佛都商量好了似的,完全无视唐凌的怒火,一个个跪伏在地,就是无一人起身,
他们心里也都明镜似的,法不责众,如果只是一两个人劝降,或许陛下能杀之泄恨,但现在他们这么多大臣都在劝降,陛下还能把他们都杀了吗,
一旦陛下真这么做了,正与叛军浴血奋战的将士们就得大乱,外面的叛军立刻就能攻入皇宫,他们正是吃准了唐凌现在不敢轻易动他们的心理,所以此时才能有恃无恐的逼宫,
此情此景,别说蔡霄、韩烨等人恨得牙根痒痒,就连唐凌都气得浑身直哆嗦,脸sè苍白得吓人,就在这时,猛然间,大殿外面有甲胄的摩擦声传来,
哗啦、哗啦,甲胄声由远及近,越来越响亮,人们下意识地向外面望去,还没有看到来人是谁,倒是有话音先传进大殿里,
“贪生怕死之鼠辈,为了自己能苟且偷生,不惜牺牲陛下,尔等也配称为国之栋梁,也配站在这朝堂之上,”
随着冰冷的话音,从大殿的外面迈步走进来一人,这人身上披挂着灵铠,白sè的灵铠业已被染成了血红sè,
他的头部没有覆盖灵铠,露出俊朗深刻的五官,隼目晶亮,转动之间,似有流光溢彩在流淌,寒芒外泄,两缕银发,自双鬓垂落,随着他的走动,向后飘扬,
看到这个人的出现,在场的众人无不惊得目瞪口呆,他们恐怕做梦也想不到,此时此刻,他竟然会在上京,竟然还突然出现在被数十万叛军团团包围的皇宫里,
上官秀,
从殿外大步流星走进来的这位青年,正是上官秀,
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,唐凌的眼圈便红了,酸甜苦辣,一并涌上心头,五味俱全,
上官秀径直地向前走着,挡在他面前的一名跪地不起的大臣正要侧身避让,上官秀突然提腿一脚踹了出去,正蹬在那名大臣的后背上,那名大臣闷哼一声,身子贴着地面,横着滑行出去多远,
就这一脚,把那名大臣至少踢没了半条命,他趴在地上,口鼻窜血,当场晕死了过去,其余的大臣见状,无不是又惊又怒,何图挺直腰身,大声质问道:“殿下在朝堂上殴打大臣,此为何意,”
朝堂,是一国最神圣的地方,即便是皇帝要打人,要杀人,也得把人拉到外面去执刑,哪会当堂打人、杀人,皇帝尚且不能这么做,臣子这么做,那更是死罪一条,
对于何图的质问,上官秀置若罔闻,连声都没应一下,他直接走到何图的近前,后者吓得不由自主地向后跪爬了两步,结结巴巴地说道:“殿下不可放肆,陛下还在……”
“在何大人的眼中,当真还有陛下,还容得下陛下吗,”上官秀大手向前一探,覆盖着灵铠的手掌好似铁钳一般,狠狠将何图的脖颈掐住,他手臂向上扬起,顿时间,何图双脚离地,被他高高举到半空中,
何图的老脸瞬间憋着涨红,双手扣着自己的脖颈,想把上官秀的手指头扳开,可是没用,他即便用尽全身的力气,但连上官秀一根手指头的一丝一毫都扳不动,
“尔等鼠辈,贪生怕死,软弱无能,留之何用,”说话之间,上官秀的五指向内用力一扣,就听咔嚓一声脆响,何图的颈骨被他硬生生的捏碎,
噗通,尸体落在地上,看着何图双目圆睁、脑袋不自然扭曲到一侧的惨状,那些跪在地上的大臣们直被吓得魂飞魄散,他们哪里还敢继续逼宫,哪里还敢逼着唐凌去向叛军投降,在上官秀的面前,众人真如同老鼠见了猫似的,
唐凌对朝中的大臣们,多多少少还会念及当年的拥护之情,也还算比较客气,但上官秀不然,在人们的心目中,上官秀就是个视人命如草芥,杀人都不眨眼的恶魔,此时何图的惨死,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,
上官秀的手掌慢慢握紧拳头,灵铠与灵铠摩擦,发出沙沙的声响,
他目光如电,扫视周围的众人,那些被唐凌叫都叫不起来的大臣们,在上官秀的目光从自己身上扫过之后,身子如同变成了弹簧似的,从地上一跳而起,快步退回班列,脑袋低垂,一声不吭,大气也不敢喘一下,
上官秀收回目光,抬起头来,看向站在龙椅前、手持尚方宝剑的唐凌,
大殿里,一片沉寂,突然之间,仿佛所有的嘈杂声都消失了,仿佛所有的人也都消失了,在上官秀和唐凌的眼中,只剩下彼此,
一眼万年,不过如是,
上官秀不在的时候,在唐凌的身上,永远都看不到脆弱的那一面,她表现出来的,除了坚韧还是坚韧,不管外界的压力有多大,都压不垮她,
可是此时看到了上官秀,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终于回来了,唐凌身上的坚强瞬间瓦解,眼圈湿红,明媚的双目,也随之蒙起一层水雾,
“为何,这么久才回来,”唐凌抬起的宝剑慢慢放了下去,手指松开,宝剑脱手,掉落在地,
上官秀向她一步步地走了过去,他登上台阶,来到唐凌的近前,抬起手来,轻轻拂去她脸颊的一条泪痕,柔声说道:“对不起,香儿,我,让你担心了,”
一句话,让唐凌抽气,她再抑制不住自己,张臂搂抱住上官秀,脸颊贴在他的胸前,没有哭声,但眼泪就是止不住的簌簌流淌下来,
上官秀亦抬手把唐凌环在自己的怀中,
不难想象,这段时间她所承受的压力有多大,所受的委屈又有多重,国战当头,内部生乱,叛军势如破竹,长驱直入,直取上京,而对唐凌打击最重的,还当属宋晟的倒戈,
宋晟的背叛,直接导致叛军破城而入,上京沦陷,满朝的文武大臣,能分忧解难者无,贪生怕死,逼她与叛军谈判投降者众,内忧外患,唐凌感觉自己的心都已支离破碎,
对于唐凌而言,上官秀的回归,就如同在万里沙漠之中看到了一眼甘泉,
皇帝与国公在大殿上相拥,朝堂上的大臣们纷纷垂头,再不敢多看第二眼,不过有一人是例外,
站于大殿门口的唐明珠,
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大殿上相拥而站的二人,男的俊秀飘逸、英姿勃发,女的美艳无双、风华绝代,站在一起,真仿佛从画卷中走出来的一对璧人,那么的登对,又是那么的完美,但看在唐明珠的眼中,只觉得无比的刺眼,她的目光越来越深邃,拳头也在下意识的慢慢握紧,
在她看来,普天之下,能与她相比肩的人,只有上官秀,也只有上官秀能配的上她,可惜,在她认识上官秀之前,他就已经是皇帝的夫君,是风国的国公,
以前,她还能骗自己,上官秀和唐凌的成亲是不得已而为之,是风国两大利益集团相互结合的权宜之计,但是现在,她即骗不了自己的心,也骗不了自己的眼睛,上官秀和唐凌之间,绝不只是利益上的勾结,更多的还是两人之间的真情,旁人想找个缝隙插入进去都难以找到,
上官秀接过唐凌手中的剑鞘,弯下腰身,把落地的宝剑捡起,收入鞘内,
他把尚方宝剑从新放到唐凌的柔荑上,嘴角微微扬起,柔声说道:“香儿,如果谁再敢在朝堂上说出与叛军谈判之言,香儿可用此剑,砍掉他的脑袋,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