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,下午,杜飞杜羽于帅船上设宴,款待东南水军所有兵团偏将级别以上之将领,
东南水军的编制本来是一个军团,也就是三万多人,三百余艘大小战船,
而现在,东南水军因为有唐钰在上京的大力支持,已扩充到将近两个军团,全军上下有五万余众,大小战船五百余艘,光是镇海舰规格的超巨大型战船就有近三十艘,
像镇海舰这样的战船,一个水军兵团只需一艘足够,其余的战船围绕着镇海舰来做战术,就足可以碾压同等兵力和船只的敌军了,
目前东南水军有兵团长共有十五人,每个兵团的副兵团长,有一人到两人不等,偏将的数量更多,所有的兵团长、副兵团长、偏将加到一起,就接近两百号人了,再加上两个军团的军团长、副军团长、军团参将、偏将,以及杜飞杜羽这两位全军统帅和他二人的心腹部将、幕僚,船舱里坐着的将官、谋士,有三百多人,场面盛大,至少可用空前来形容,
张驼、张峦、沈石、冯仑、李瑛到来的时候,看到的正是这般景象,随他们一同到来的还有四个兵团的副兵团及其偏将,
他们当中,有些人是知道张驼等人要做什么的,当然,这些知情人都是张峦、沈石、冯仑、李瑛的心腹部下,
偌大的船舱内,现在是座无虚席,人满为患,仔细观察在场众人的表情,有些人是兴高采烈,有些人则是眉头紧锁,心事重重,
家人身陷囹圄,即将被问斩,他们能高兴得起来才怪呢,
等人都到齐了之后,杜飞率先开口说道:“最近我东南水军,发展壮大颇快,新增了不少兄弟,新老兄弟之间,也难免会彼此陌生,本帅此次设宴,也是为了让诸位兄弟之间能多熟悉、多了解,增进感情,便于日后在战场上的配合,”
“飞将军英明,”在场的众将齐声高呼道,其中一名将官站起身形,高举着酒杯,扯着大嗓门喊道:“我提议,所有兄弟当齐敬飞将军和羽将军一杯,”
这样的提议,当然是一呼百应,在场的诸将齐刷刷站起身形,双手托杯,异口同声道:“末将敬飞将军,末将敬羽将军,”
杜飞杜羽相视而笑,两人慢悠悠地也站了起来,擎杯说道:“诸位兄弟客气了,即入东南水军,从此以后,便是自家兄弟,兄弟之间,自然是有福同享,有难同当,干,”
若是以前,杜飞恐怕还说不出来这样的豪言壮语,但今天他可是听从了杜羽的意见,是打算破财免灾的,要与杜羽拿出几个月来搜刮到的一半金银珠宝,分于诸将,虽然心疼,但能稳定住军心,倒也值得,只要东南水军还在,只要他二人还是东南水军的主帅,日后,哪怕再多的金银珠宝,也能赚得回来,
在场众人各干了一杯酒,这才相继落座,
杜飞继续说道:“近日,贞郡军攻陷川州,我知道,许多兄弟的家人都在川州,现已落入贞郡军之手,性命垂危,生死系于一线,诸位兄弟对于我军的按兵不动,坐视不理,也必定颇有怨言,可是,诸位兄弟不要忘了,我和羽将军的家人也在川州,也已落入贞郡军之手,也即将被贞郡军加害,难道我和羽将军不急吗,不想去救吗,”
他现在说的这番话,都是杜羽教他的,不过听在诸将的耳朵里,的确引起不少人的共鸣,亦有不少人潸然泪下,
杜飞环视在场众人,仰天长叹一声,继续说道:“纵然心急如焚,可是,却不能救啊,贞郡军早已在川州布下天罗地网,坐等着我们去自投罗网,要说打水战,纵然贞郡军的四个军团都来了,我和兄弟们也不怕,但是打陆战,是以我军之短,击敌之所长,我军断然不是贞郡军的对手……”fRDo
此时,杜飞展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,对在场的众将,动之以情,晓之以理,说到激动处,连他自己都泪洒满襟,
在他滔滔不绝讲话的时候,坐在旁边的杜羽也在仔细观察诸将的反应,
见到许多将官都坐在下面,默默地流泪,他暗暗点头,张驼这个交心之策还真不错,已让不少将官都深受感动,
他正暗感欣慰之时,突然察觉有道锐利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,他下意识地扭头一瞧,只见坐在人群中的张驼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,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之情,
杜羽心中暗笑,他知道张驼在期待什么,交心之策和暂时放过李瑛,都是张驼给自己出的主意,现在他想从自己这里得到回报,
等到口若悬河、滔滔不绝的杜飞终于告一段落时,杜羽起身说道:“今日,我要为诸位介绍一位新兄弟,”说着话,他举目看向张驼,含笑说道:“张先生,请到我近前来,”
能被杜羽亲自介绍的人,那绝非碌碌之辈,在场的众人,顺着杜羽的目光,齐刷刷向张驼看了过去,
等张驼站起身形后,人们也终于看清楚了他的模样,皮肤蜡黄,尖嘴猴腮,弓背驼腰,骨瘦如柴,与其说这是一个人,不如说是猴子成精了,
看到张驼的这副尊荣,在场众人的脸上皆露出不以为然和鄙夷之sè,还以为羽将军要为他们介绍一位多么了不起的人物呢,原来就是个罗锅,
张驼对周围人的目光完全是视而不见,老神在在的向杜飞杜羽那边走过去,杜家兄弟对他倒是很客气,不约而同地向他含笑点点头,
等张驼走到近前后,杜羽亲热地拍了拍他的肩膀,含笑说道:“这位张先生,名叫张驼,虽出身草莽,但能力出众,论武力,有万人不敌之勇,论谋略,更有不输真吉之智……”
他说的真吉之智,是指创建大风帝国功劳最大的两大谋士,邱真和上官元吉,他二人也是当时风国的左右丞相,杜羽如此盛赞,连上官秀听了都觉得阵阵脸红,暗道一声惭愧,
在杜羽的介绍下,张驼被夸的天花乱坠,简直成了天上有地上无,百年难得一见的旷世奇才,
最后,杜羽笑吟吟地说道:“我与兄帅商议决定,任命张先生为我东南水军第二军团副军团长……”
此话一出,让在场众人一片哗然,张驼这个名字,他们今天才第一次听到,让这么一个新人,如同猴子成精的怪物做副军团长,许多将官根本无法接受,
杜羽话音刚落,一名身材粗壮的汉子挺身站起,大声说道:“羽将军说张先生有万人不敌之勇,末将不才,想与张先生比试比试,还请羽将军恩准,”
说话的这位,正是第二军团参将之一的何坚,何坚以勇猛过人而著称,在东南水军里,也是一名响当当的悍将,
第二军团还有一个副军团长的空缺,他早就瞄上了,本以为副军团长一职非他莫属,没想到,从天而降个张驼,把他觊觎已久的副军团长一职抢走,他哪能忍得了,
对于何坚的挑战,杜羽故作为难,他转头看向张驼,问道:“张先生,你看……”
杜羽心里是怎么想的,张驼心知肚明,他把自己一下子提升为副军团长,等于是在东南水军内竖立起一面靶子,也是转移内部矛盾的一个手段,
他淡然一笑,说道:“既然有兄弟要与我以武会友,张驼却之不恭了,”
“说得好,在下就请张先生赐教一二,”说话之间,何坚大步流星向张驼走去,距他还有三米左右,站定,向张驼拱了拱手,而后将肋下的佩剑抽出,说道:“这里没有那么大的场子,也不好扰了众兄弟的雅兴,今日,我们便只比武技,”
“好,”张驼没有异议,点了点头,
何坚已佩剑在手,见张驼还是赤手空拳,说道:“张先生,亮你的剑吧,”
张驼无奈地摊了摊手,说道:“我今日未带佩剑,”
他话音刚落,杜羽笑吟吟道:“张先生用我之佩剑如何,”
“多谢羽将军,”
杜羽仰面而笑,抽出肋下佩剑,递给张驼,后者接过佩剑,在手中掂了掂,杜羽笑问道:“张先生觉得可还顺手,”
“剑是好剑,但顺不顺手,还得一试方知,”随着‘知’字出口,张驼持剑的手臂轻描淡写的向旁一挥,剑锋在空中画出一道寒光,于杜羽的脖颈前一扫而过,
其实剑光距离杜羽的脖颈还有段距离,不过剑光扫过去后,杜羽的脖子上立刻浮现出一条淡淡的红线,杜羽的身子也随之一僵,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,看向张驼,
只见他脖颈处的那条红线,迅速的由浅变深,由细变粗,很快,猩红的鲜血顺着这条红线汩汩流淌出来,
“你……”杜羽只说个你字,猛然间,不可思议又骇人的一幕发生了,
杜羽肩膀上的人头竟然滚落掉地,断头轱辘出去好远,无头的尸体还依旧站在原地,紧接着,就听噗的一声,一道血箭由断颈处喷射出去,直冲棚顶,
哗——
这突如其来的变故,让船舱内的所有人无不是又惊又骇,人们的起身声、桌子的翻倒声、碗碟散落在地的破碎声,连成一片,
“张驼——”近在咫尺的杜飞咆哮一声,从椅子上站起,他刚起身,距离他还有数米远的张驼瞬间出现在他的近前,
“坐下,”他一只手按住杜飞的头顶,将他硬生生摁坐回椅子上,紧接着,另只手里的佩剑横着一挥,咔嚓,杜飞的脖颈被斩断,他的人头随之也落入张驼的手里,
他提起杜飞的断头,恐怖的是,断头还在他手里不断的眨着眼,张驼嘴角扬起,冷声说道:“竖子可恶,反叛朝廷,鱼肉百姓,罪该万死,”
“操你娘的,老子和你拼了,”与张驼最近的何坚率先反应过来,他咆哮一声,持剑向张驼冲了过去,张驼信手一扬,手里的断头飞出,不偏不倚,正砸在何坚的脑袋上,
后者被砸得仰面摔倒,断头刚好落在他的胸脯上,他抬头看了一眼,吓得嗷的怪叫一声,急忙把压在身上的断头打开,他持剑再次向张驼扑了过去,张驼只手指向外一弹,就听啪啪啪数声脆响,空中好像有无数条无形的鞭子抽在何坚的身上,他的衣服瞬间支离破碎,浑身上下全是血口子,翻滚倒地,身子蜷缩成一团,只抽搐几下,便没了动静,
张驼随手把掌中剑丢到一旁,震声喝道:“尔等反叛朝廷,本罪无可赦,今日,朝廷法外开恩,有归顺朝廷者,反叛之罪,既往不咎,有执迷不悟者,今日,你们一个也走不掉,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