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84章 还命

看着迎向自己走过来的上官秀,君启寒不由得眯了眯眼睛,

上官秀曾被辛继瑶刺了一枪,他也有知道此事,就算上官秀的灵武再高,伤势恢复的再快,也不可能只隔这么几天就痊愈伤口,

高手对决,只稍有不慎,就会一败涂地,何况一方还是有伤在身,

两人在相隔五米左右的距离,不约而同地站定,君启寒的目光在上官秀的身上打量个不停,问道:“上官,你真要与我决战,”

“我不是已经站在这里了吗,”上官秀语气轻快地说道,

君启寒目光深邃地说道:“据我所知,辛将军刺你的那一枪,可没有手下留情,”

“所以说,最毒莫过妇人心,”上官秀无奈地说道,辛继瑶的那一枪,险些把他的肩膀刺穿,

想不到他会突然蹦出这么一句,君启寒差点被他逗乐了,

恍惚之间,他感觉仿佛又回到三人曾经相处的时候,那时,上官秀和辛继瑶总是斗嘴,似乎时时刻刻都想着在言语上战胜对方,而他,更多的时候是充当两人之间的和事老,

往事历历在目,奈何,现已物是人非,

明明可以成为至交好友,明明可以成为无话不谈的知己,为何非要打仗,为何非要站在战场的两端,以死相搏,

君启寒握紧拳头,有些恍惚的眼神渐渐变得清明,他对上上官秀的目光,提醒道:“虽然你的修为在我之上,但带伤与我一战,也是会死人的,”

“能有机会把君兄拉到我这边来,拉离宁南这艘已经快要沉底的破船,即便拼死一战,也是值得的,”上官秀语气平缓地说道,

上官秀能说出这样的话,要说君启寒一点不受感动,一点也不动容,那绝对是骗人的,

他眼帘低垂,缓缓吐出一口浊气,说道:“上官,你该知道,以我的出身,绝不可能做出叛国之举,”

“乃父为何还不领兵出征,”上官秀突然问道,

“什么,”上官秀的话太跳跃,君启寒一时之间没听明白,

“即便你不叛国,但你最为看重的君家,业已不可避免的走上了土崩瓦解之路,从长孙伯昊登基的那一刻起,”

上官秀幽幽说道:“宁南业已到了生死存亡之刻,而堂堂的大将军,却被长孙伯昊扣留在朝堂内,不肯放他率军出征,为国征战,这说明了什么,难道君兄不懂吗,”

君启寒眼眸闪了闪,脸上闪过一抹哀sè,

“君兄不是不懂,而是不想懂,”上官秀说道:“放弃吧,百年君家,本就出自于风国,现在重返风国,也是衣锦还乡,落叶归根,”

“国家已到生死存亡之际,可仍被党羽之争所左右,如此皇帝,心胸狭隘,鼠目寸光,难成大事,来我身边,与我并肩,驰骋天下,共创大业,还有什么是比这更痛快的事,”

君启寒动容,眼中浮现出晶亮的光彩,但很快,他眼中的光彩又散去,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中剑,又过了片刻,他的目光坚定下来,说道:“今日这一战,我必须得和你打,”

在他的脸上,上官秀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动摇之sè,他明白,君启寒已经下定了决心,他点了点头,说道:“好,如你所愿,”说话之间,他的手臂一抖,陌刀已出现在掌中,

“我现在与你决斗,算不算乘人之危,”君启寒抬起手中剑,指向上官秀,

上官秀耸耸肩,说道:“我修为在你之上,让你一臂,也算是公平合理,”

“说得好,”君启寒再无二话,身形向前飞射过去,剑锋直取上官秀的面门,与此同时,灵铠在他身上凝结,

上官秀也不避让,单手向外一挥刀,当啷,刺来的灵剑被弹开,他反手一刀,回切君启寒的脖颈,

后者纵身跃起,呼啦一声,背后的灵铠化出双翼,他人在空中,向下挥剑,一道道金sè的灵刃向上官秀飞射过去,

灵刃飞来的快,上官秀的身形更快,他身子只微微一晃,人已闪出灵刃的攻击范围,紧接着,他向外挥刀,风刃刮出,

君启寒则再次施放出灵刃,风刃与灵刃在空中碰撞,嘭嘭作响,

等灵刃散尽,空中还留有大量的风刃,继续向君启寒刮去,

暗道一声厉害,君启寒再次施放出一轮灵刃,才堪堪把上官秀施放的风刃全部抵消掉,不过这时,上官秀已连人带刀的到了他近前,陌刀的锋芒直取他的脖颈,

君启寒断喝一声,双手持剑,全力向外抡出,

当啷,铁器碰撞声乍响,半空中爆出一团的气浪,上官秀倒飞出去数米,落地后,又连退了两步,他有伤在身,去与君启寒硬碰硬的力拼,显然是吃了大亏的,

一剑把上官秀震退,君启寒不依不饶,持剑上前强攻,他的出剑又急又快,甚至已超过人们肉眼的极限,站在战场外面,能看到有数十条剑影一并向上官秀刺过去,

上官秀的身形,仿佛狂风暴雨中的柳枝,左右摇摆,前后晃动,但不管这轮狂风暴雨有多猛烈,就是吹不折他,

等君启寒的抢攻过去,上官秀猛然挥出一刀,只此一刀,便把君启寒震退出五六米远,

这便是他二人修为上的差距,哪怕上官秀有一条胳膊完全使不上力气,只靠一只手臂作战,对阵君启寒时,他仍能占据上风,

他两人你来我往,转瞬之间已经打斗了五十多个回合,

虽说大多时候都是君启寒在抢攻,但他的灵剑,连上官秀的边都没碰到一下,反倒是上官秀时不时抽冷子还击的一刀,却能把君启寒逼退出好远,

抢攻中的君启寒暗暗叹口气,自己和上官秀之间的差距太大了,即便人家有伤在身,即便他现在是趁人之危,但想要取胜,也几乎没有可能,这种局面的交战,对他而言,简直是种煎熬,是奇耻大辱,

当上官秀再次一刀攻过来的时候,君启寒喊喝一声,双手持剑,力劈华山的向下重劈,

哪知上官秀攻过来的这一刀只是虚招,当灵刀与灵剑快要接触到一起时,上官秀突然手刀,让过灵剑,紧接着,陌刀顺势向前刺去,直取君启寒的胸膛,

这个变招,可谓是出人意料,但还不至于让君启寒招架不住,闪躲不开,正当在场所有人都认为君启寒要再次被上官秀逼退的时候,他这次却偏偏没有退,也没有尽力收剑格挡,整个人就那么直挺挺地站在上官秀的面前,静等着陌刀的锋芒刺入自己的胸膛,fRDo

上官秀也没想到君启寒会突然放弃闪躲和格挡,当他意识到君启寒的反常时,陌刀已经刺到他的近前,上官秀原本前冲的身形仿佛突然之间被定了格似的,双腿好似在地上扎了根一般,

陌刀的锋芒刺透君启寒胸前的灵铠,刀尖已经碰触到他胸前的皮肉,突然停了下来,静,整个战场,一时之间静得鸦雀无声,人们甚至都能听清楚自己嘭嘭的心跳声,

上官秀的刀还抵在君启寒的胸膛上,他直视着对方,问道:“为何不躲,”

君启寒苦笑,说道:“躲与不躲,又有何关系,我终究还不是你的对手,”稍顿,他又意味深长道:“杀了我吧,让我能像个军人,可以堂堂正正的死在沙场上,”

“宁愿死,宁愿君家覆灭,也要死守着那个虚无缥缈的名节,”上官秀一字一顿地问道,

“是,”君启寒正sè说道:“君家能有今日,皆靠历代先帝的知遇之恩,现在陛下要收回君家的一切,君家子弟,没有怨言,”

“愚忠,”

“随你怎么说,动手吧,”

“不后悔,”“不会后悔,”

“好,”上官秀应话的同时,手中的陌刀猛然向前刺去,

这一刀,几乎是直直插进了君启寒的心口窝,君启寒身子一震,片刻后,他缓缓垂下头,看着插入自己心口的陌刀,眼中流露出诧异之sè,

上官秀收刀,随着陌刀拔出来,君启寒的胸口也射出一道血箭,他身子摇晃两下,站立不住,软绵绵地瘫倒在地上,上官秀站在他的身边,垂目看着他,说道:“身为君家子弟,你欠宁南的,这一刀都还清了,不管你愿不愿意,从此以后,你的命,就是我的,”

他这一刀,看似直接插进了君启寒的心脏,实际上,陌刀的锋芒是紧挨着心脏刺过去的,并未真正伤及到他的要害,

君启寒躺在地上,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,鲜血由他心口的伤口处不断涌出来,

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,但人还没有完全昏迷,眼睛直勾勾了看着上官秀,嘴巴一开一合,似乎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,可他最终还是失去了说话的力气,

他才慢慢合上双眼,陷入昏迷,随着君启寒晕死过去,在场的宁南军残部彻底失去抵抗的斗志,纷纷放下武器,向风军缴械投降,

泰美尔峡谷之战,至此完全结束,

在第一场交锋中,上官秀统帅三十万风军被辛继瑶率领的宁南军主力打败,在第二场交锋当中,以上官秀为首风军可谓是一雪前耻,不仅一举拿下了泰美尔峡谷,而且还全歼了宁南的第六军团,并擒住第六军团的军团长,君启寒,

风军在泰美尔峡谷的大获全胜,无疑是大大巩固了风军在杜基战场的全面优势,以洛忍为首的风军主力,亦可不受泰美尔峡谷的阻挠,顺利追击宁南军的主力,

三日后,风军行营,

上官秀前来到君启寒的寝帐,君启寒受的那一刀虽不致命,但也是上了元气,起码得休养一两个月才能恢复,

当然,上官秀也是故意这么做的,像君启寒这样的人,不可能一倒戈过来就坚定不移的站在风国这边,全力以赴的去与宁南人交锋,让他在床上休养一两个月,也等于是给了他足够长的适应时间,

“君兄,今日感觉如何,”上官秀走进寝帐里,看着躺在床上,消瘦了好大一圈的君启寒,笑呵呵地问道,

君启寒嘴角抽动,不过是苦笑,他有气无力地说道:“我的伤势如何,你应该比我更清楚,”

上官秀耸耸肩,笑问道:“在怪我喽,”

君启寒无奈地瞥了一眼上官秀,未再说话,

上官秀在床榻旁坐了下来,说道:“辛继瑶所率的宁南军主力,已快要抵达古特城,”

君启寒怔了怔,幽幽说道:“看来,你是追不上她了,”

“哦,”

“古特城位于奥利尼奥河南岸,辛继瑶率军到古特城后,必然全力征集船只,等辛继瑶率军成功渡过奥利尼奥河后,绝不会再留下一艘船只给你,就算你率军追到古特城,短时间内,也很难再把大军运送到对岸了,”等到风军做好木筏,全军渡河的时候,辛继瑶恐怕早已率军进入沃罗城邦,

一旦进入沃罗城邦,辛继瑶的选择就太多了,即可能留在沃罗城邦继续与风军作战,也可以穿过沃罗城邦,退回本土,

无论辛继瑶怎么选择,两国的战局都会发生转变,即便在国战战场上宁南仍处于劣势,但也是大大的削弱了这个劣势,

听闻君启寒的话,上官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,说道:“君兄想到的问题,我也想到了,即便辛继瑶先我一步抵达古特城,在古特城的城内,她怕是也征收不到船只了,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