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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寅说安军外强中干也不光是做样子的虚张声势,在他看来,安军的阵势摆得实在太大了,大到超出安军的实际控制能力。
如此一大片的营阵,其中还有那么多的沟嵌和土墙,是能起到很好的防御作用,阻挡敌军,但同样的,它也阻隔了安军自己。
一旦某处被突破,其它地方的安军根本做不到快速增援。
在这样的营阵中作战,安军就如同在各自为战,兵力虽众,但无法凝聚到一起,交战时,只要己方有一支精锐能地突入进去,便可直取安军的中军。
就拿上次的交锋来说,如果不是皇甫秀台的两名弟子出来阻挡住齐横,真让他率军插入安军营阵的深处,安军其实也不好应对。
唐寅现在可算是久经沙场的‘老将’了,敌军的布阵有什么优势,又有哪些弱点,他只需巡视一番便可判断出个大概。
回营之后,唐寅便回到自己的营帐去休息了,等到翌日,清晨,唐寅升帐,召集众将,开始排兵布阵。
他的战术和当初舞英的战术几乎一模一样,同样是兵分三路,由三面夹击敌阵,不过,其中已没有哪路是佯攻,全部都是主攻。
他令江凡为左路先锋,统帅三万直属军,进攻敌阵的右翼,令齐横为右路先锋,率三万直属军主攻敌阵左翼,令刘彰的新军为中路军,由正面推进,强攻敌阵。
唐寅一口气下达完命令,随即宣布,全军出战。
在唐寅的调派和号令下,风军又一次的强攻就此拉开序幕。
随着战鼓声雷动,作为中路军的新军率先吹响进攻的号角。刘彰传令,把全军的抛石机、破城弩全部摆在阵前,先最大限度的打击安军的防御。
很快,风军方面的抛石机和破城弩开始齐齐发动。一颗颗的石弹呼啸着被送上天空,又由半空中呼啸着砸落下来,撞击在土墙上,土屑横飞,惨叫声不断。
破城弩的弩箭几乎无视土墙的阻隔,一箭射出,往往能将土墙钉出个大圆窟窿,躲于墙后的安军连人带甲的被直接撞碎。
随着抛石机和破城弩的持续打击,安营正面的防御已是千疮百孔,这个时候,刘彰下令,全军推进。身为主帅,他可没有留在后方压阵,而是跟随下面的将士们一起往前突进。
刘彰并非文将,他是正统的灵武学院出身,自身也有不弱的灵武和修为,打起仗来,常常会身先士卒,顶在最前面,何况现在有唐寅亲自督战,他更是要卖力表现。
等到推进的风军全面进入沟嵌之地后,对面安军的反击也开始了,用的是同样的抛石机,同样的破城弩、破军弩,以石弹和弩箭对风军的推进展开持续性的压制。
双方的大型武器你来我往,石弹、弩箭在人们的头顶上穿梭不断,战场的两边不时传出将士们的惨叫声和尖叫声。
风军刚开始的推进还很从容,将士们在跨越沟嵌时可以先跳进去,再慢慢地爬上来,可随着安军进行全面反击后,风军的突进速度也随之加快,人们没有时间再往沟嵌里跳,直接把云梯铺在上面,拿云梯当桥用。
越是接近安军的营阵,安军的反击也越加凶狠,等到风军的先头军队距离安军营阵百步之时,安军的箭阵也来了。
密压压的箭矢在空中闪过,就像飘过一团乌云,然后在风军阵营里当头落下,踩着云梯向前突进的风军士卒成群成片的扑倒在地,许多人身上就像刺猬似的,由云梯上摔进沟嵌当中。
由于死伤的军兵数量太多,渐渐的,集中遭受箭射的沟嵌之地已被风军的尸体填平,后面的将士们可以踩着尸体直接跑过去。一个兵团顶上去,撤下来时已不足千人。
还从未经历过此等血战的刘彰眼睛也红了,对身边的熊谷大吼道:“熊谷,你顶上去,先把敌军的营阵给我打开一个口子!”
熊谷二话没说,提起灵刀往前狂奔出去。一路上他也不记得挡下安军多少箭矢,自己又被射中了多少箭,当他冲到第一道土墙前时,身上的灵铠已布满裂纹。
他在土墙前大吼一声,运足全力,将灵刀插入土墙之前,就听扑的一声,整把灵刀几乎全没入土墙里,只剩下个刀把露在外面,与此同时,墙后也传来安军士卒的一声惨叫。
熊谷飞身跳起,脚尖用力踩踏土墙上的刀把,借力再往上跳,人已站在土墙之上,土墙后面的安军同被吓了一跳,箭手们纷纷举起弓箭。
但还没等他们放箭,熊谷已从土墙上飞扑下来。
扑通!落入人群中的熊谷一下子砸倒数名安军,片刻都未停顿,他立刻翻身从地上站起,夺过一把长枪,对准周围的安军连刺出去。
一时间,土墙后方叫声四起,血箭不时喷射到半空中。借着熊谷打乱土墙后面的敌军,风军士卒顺着云梯纷纷爬了上来,紧接着,跳下土墙,与墙后的安军战到一处。
杀红眼的风军凶狠异常,一个个就如同嗜血的野兽,即便敌人已吓得仍掉武器,跪地求饶,他们仍会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的武器,给予对方最致命的一击。
安军本就不适合打近身的硬仗,何况对手偏偏还是以近身战见长的风军!
见到大批风军已杀到眼前,剩余的安军士卒放弃抵抗,开始纷纷调头往回跑。
熊谷哪会错过这样的机会,率领风军,趁势追杀,利用溃逃的安军做挡箭牌,杀向敌人的第二层土墙。
正如唐寅预料的那样,安军的营阵摆得太大,防御工事也做得太完善,有效阻隔敌人进攻的同时,也阻隔了他们自己的相互增援。
此时,熊谷率领风军突破了安军的这段土墙,可两侧的安军根本无法在第一时间赶过来增援,当援军赶到时,这里的土墙已完全被风军占领,好不容易跑过来的安军又被风军硬生生地打了回去。
且说熊谷,他不理会左右两侧的敌军,卯足了力气追杀安军逃兵,等安军逃兵逃至第二层土墙这里时,他也随之冲了上来。
这里的安军同样不敢与风军打近身肉搏战,连同刚才溃败下来的安军,又一同往后跑去。
就是这么一路追杀溃逃的安军,熊谷也不记得自己共突破多少道安军筑建的土墙,等他意识到自己的突破似乎太过于深入之时,抬头再看,前方已能看到高高竖立的安军帅旗。
呦!自己竟然打到了敌人的中军附近!意识到这一点,连熊谷自己都颇感意外。
他振作精神,瞧了瞧身后那些累得气喘吁吁的风军士卒,喝道:“兄弟们,敌人的中军就在前方,大家随我杀进去,斩下敌帅的首级!”
“杀——”在风军的字典里就从没有怯阵二字,只要主将敢往前冲,他们就敢跟着一块上,哪怕前方的敌军再多再强。
熊谷点点头,扔掉手中残破的长枪,捡起一把钢口还不错的佩剑,抖手将其灵化,而后再不耽搁,率领一干风军,直奔前方的安军帅旗而去。
就在这时,前方迎面而来一支安军,为首的一将,身材高大魁梧,身罩白色的灵铠,背披血红的大氅,手中持有一把长长的灵枪,看上去威武雄壮。
呵!熊谷心中暗笑,原来安军不全是碰面就跑,还有敢出来一战的。他向前连冲出数步,大喝道:“来将通名!”
“我乃安国苏阳!”说话之间,那安将飞奔到熊谷近前,举枪就砸。熊谷冷笑一声:“没听过!”同时,他举起手中的灵剑,硬接对方的灵枪。
当啷!
随着一声脆响,熊谷被苏阳这势大力沉的一枪震退出三大步,两臂膀如同过了电似的,一阵酥麻。
此人好大的力气啊!他心头暗惊,收起轻视之意,并甩了甩又涨又麻的手臂,抡剑与苏阳战到一处。
苏阳是安国为数不多的猛将之一,骁勇善战,灵武高强,熊谷与他只站了十余个回合,便已有吃力之感。
正在他二人你来我往,互不相让之时,安军当中又走出来一将,这位正是安国的另一猛将,覃枫。
覃枫被列入猛将之中多少有些牵强,他的厉害之处也并非近战,而是他出神入化的箭法。
看到苏阳与一员风将正打得不可开交,他眼珠转了转,摘下肩膀上背的钢弓,又从肩后的箭壶中抽出一支钢箭,随着灵气散出,钢弓与钢箭同被灵化,而后,他捻弓搭箭,对准战场上的熊谷,狠狠射出一箭。
几乎是在箭弓弹响的同时,风军后方也有人大叫一声:“熊谷小心——”
听闻叫声,正与苏阳恶战的熊谷已意识到不好,可是覃枫射来的灵箭已飞到他近前。
熊谷大惊,本能的把手中灵剑下压,去挡飞来的冷箭。他的灵剑是碰到了冷箭,不过仅仅是打偏了冷箭的方向,耳轮中就听扑的一声闷响,覃枫射来的灵箭正钉在熊谷的大腿上。
后者吃痛,闷哼一声,不由自主地倒退出三大步。可还没等他站稳,苏阳的灵枪已然横扫而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