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海水军的主力追杀东南水军,闯入天河,越往南去,天河的水道越窄,向两边看,皆是高山峻岭,许多山壁,都是直上直下,仿佛是被巨斧劈过似的,
眼看着前方东南水军的战船越跑越远,己方哪怕已使尽全力,但就是追不上,以李永福为首的东南水军将士,无不心急如焚,
这时候,李永福麾下的谋士们纷纷出言劝阻,若是继续这么追下去,己方未免太过于深入川郡,毕竟川郡不是东海水军的地头,己方人生地不熟,难免吃亏,
不过,东海水军的将官们对谋士的担心都不以为然,他们和东南水军交过手,东南水军远没有传言中的可怕,其一,全军上下的士气不高,其二,东南水军没有铁皮战船,正面交锋,根本不是己方的对手,
听完麾下将官和谋士的分析后,李永福最终还是采纳了将官们的意见,
此战,是东海水军歼灭东南水军的最佳时机,也是最后的机会,如果此战未能彻底歼灭东南水军,让东南水军有了喘息之机,以贞郡的钢铁产量,在半年之内,足以将东南水军的所有战船都包裹上钢皮铁甲,等到那时,己方对东南水军将再无优势可言,所以,这一战必须得把东南水军全部歼灭,永绝后患,哪怕他们逃到天涯海角,
李永福的顾虑是正确的,以锻造坊产钢的能力,的确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将东南水军武装到牙齿,东海水军铁皮战船的优势,也会荡然无存,
为了日后不被东南水军歼灭,那么现在,他们就必须得倾尽全力,消灭东南水军,
天河的水道,并不全是深水区,还有许多的浅水区,水流缓慢,像镇海舰这样的巨型战船,在浅水区内几乎是寸步难行,全靠人力在岸上拉扯,
到了浅水区时,双方的水兵只得纷纷下船,在岸上充当纤夫,
这时候,东南水军作为川郡本地水军的优势倒是显现了出来,他们熟悉天河的一草一木,到了浅水区时,他们能找来大批的当地人来帮忙拉船,反观东海水军这边,全靠军中的将士们做牛做马,fRDo
在这种情况下,李永福当机立断,舍弃军中的镇海舰,将其暂时停放在浅水区内,他率领中小型战船,继续追敌,
如此一来,东海水军行进的速度快了许多,距离前方逃窜的东南水军也越来越近,
双方交战的第三天,东海水军终于再次追上东南水军,举目向前望去,只见东南水军的战船大多都聚在一处狭窄的水道中,向两岸望去,两边都是陡峭的山峰,
借用望远镜看罢前方的情况后,李永福脸上露出笑意,这一次,东南水军可是在劫难逃了,他下令全军突击,进到两里内,所有战船,全力炮击,
在李永福的命令下,东海水军的大小战船全速前行,很快,双方之间的距离已只剩下两里,
各战船纷纷转向,打算用火炮最多的船身部位冲着前方的东南水军,
可就在众多战船转向的时候,前方的东南水军率先发难,展开了集中炮击,耳轮中就听轰轰轰的炮鸣之声不绝于耳,一连串的火焰从东南水军的战船上喷射出来,炮弹如同雨点一般砸进东海水军的阵营里,看其火炮齐射的声势,根本不像是仓促迎战,而像是早有准备的蓄势待发,
不过,东南水军的凶狠反击,落在东海水军的眼里,便成了困兽之斗的垂死挣扎,
李永福面无惧sè,沉着迎战,指挥己方的铁皮战船作为前军,向敌军阵营突破,其余战船,在后方做火力掩护,
两军的战船展开了全力交锋,这里是天河水道,河面狭窄,只有一里多宽,大型的舰队在这里,根本施展不开,也摆不出什么战斗阵型,大大小小的船只,只能全部团在一起,
对面的一颗炮弹打过来,哪怕是没有经过瞄准乱打的,也几乎不会打空,都能命中目标,也正因为这样,才更加考验双方战船的防御能力,这时候,铁皮战船凭借厚厚的钢甲,无疑是占据了巨大的优势,
在东南水军炮火的集中攻击下,东海水军的铁皮战船仍能向前推进,哪怕船体和甲板接连发生爆炸,也丝毫不受影响,
就在东海水军的铁皮战船锐不可当、不断突进的时候,突然间,战场两侧的山峰上传来悠长的号角声,紧接着,轰隆隆的炮鸣声在河道两侧的山顶一并响起,
东海水军都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呢,密密匝匝的炮弹已从天而降,砸在东海水军的阵营里,也砸在东海水军正向前突进的铁皮战船上,片刻后,爆炸之声一瞬间响起,
再看那些铁皮战船,就如同炸了锅似的,从船头炸到船尾,甲板上的水军,死伤者不计其数,遍地的尸骸和尸块,在看甲板,被炸开一个个大大小小的黑窟窿,
轰隆隆——
山顶上的第二轮炮击又到了,冒着青烟的炮弹真好像雨点似的,噼里啪啦的落在战船上,黑漆漆、圆滚滚的炮弹,满甲板的翻滚,有些炮弹,三四颗的轱辘到一起,有些炮弹顺着甲板上的窟窿,滚进船舱里,
时间仿佛静止了似的,不知过了多久,炮弹的引信烧到尽头,再次集中爆炸开来,有些铁皮战船,都被炸得从水中弹飞起来,在空中支离破碎,
此时,在山顶上做炮击的,正是贞郡军第一军团的主力,
李永福很精明,也是一名优秀的水军统帅,但他却低估了上官秀,不是你认为上官秀是靠女人上位的,他就真是靠女人上位的,不是你鄙夷了对手,对手就真的不堪一击了,
这次,上官秀用的是连环计,第一步,用东南水军去做佯攻,这一步李永福算到了,第二步,贞郡军佯装渡海作战,这一步庞臻算到了,第三步,也是连环计中的杀手锏,将东海水军引入天河,贞郡军于岸上设伏,将东海水军主力一举全歼,这一步,李永福和庞臻都未能算计到,
贞郡军的火炮,架在山顶上,居高临下,向东海水军展开了全火力的炮击,炮击的主要对象,就是东海水军中的铁皮战船,
这些东南水军畏如虎豹的铁皮战船,在贞郡军上千门火炮和数千门臼炮的集中攻击之下,再厚的钢皮也被炸烂了,
尤其是臼炮,此时给东海水军造成了巨大的杀伤,
臼炮是典型的短粗胖,轻便,方便携带,开炮时,以抛物线的原理把炮弹打出去,优点是射击精准,缺点是射程太近,通常情况下,臼炮是在步兵方阵对战时使用,
而天河水道窄,两岸的山峰又高,原本射程太近的臼炮在水战当中完全派不上用场,可现在,居高临下的臼炮则成了最致命的武器,
这也正是上官秀为何要安排贞郡军于天河设伏的主要原因,就是为把己方所能使用的火力最大化的投入到战场中,给予敌军致命打击,
东海水军,近两百艘的铁皮战船,此时在天河狭窄的水道当中,遭受东南水军以及两岸山顶贞郡军的集中炮击,当真是连点还手之力都没有,整段河道,已经被炮弹饱和攻击了,就如同开了锅似的,河水都被炸得翻腾起来,
突如其来的变故,让后面还准备做火力支援的东海水军们都惊呆吓傻了,他们做梦也想不到,在河边两岸的山顶上还埋伏有敌军,而且听火炮分不清楚个数的轰鸣声,那根本不象是一个军团的火炮,更像是七八支军团的火炮全部凑在一起,在做集中攻击,
如果以一个军团拥有八百门火炮计算的话,贞郡军现在投入的火炮数量,的确能抵得过六七个军团了,主要是臼炮的数量实在太多,
近两百艘的铁皮战船,毫无挣扎的余地,都没用上两刻钟的时间,便被炸得不复存在,河水当中,全是战船的残害,其中还夹杂着数之不清的尸体,把整个河道都快堵塞了,
李永福如梦方醒,暗叫一声上当了,他急急下令撤军,可是此时想撤,已经来不及了,接近五百艘的大小战船,团在河道当中,一同调头转向回撤,空间又哪里够用,
船只与船只的碰撞之声不绝于耳,甲板上,不时有水军站立不足,惨叫着摔下战船,有些落水的军兵被两船的合拢挤成肉饼,有些军兵则被战船从身上碾压过去,整个场面,已经乱成了一团,
东海水军乱的一塌糊涂,但贞郡军和东南水军这边丝毫未乱,
山顶上,贞郡军的火炮在快速地调正方向,炮口对准东海水军的主力战船,兵卒们则是两两一对,提着臼炮在山顶上迅速奔跑,把臼炮带到东海水军主力的正侧方,
天河河道中,东南水军聚在一起的战船慢慢散开,由中大型的战船在前,将堵塞河道的铁皮船残骸撞开,战船上,东南水军的兵卒早已把上衣脱掉,忙个不停的给火炮清洗炮膛、填装弹药,
各船的指挥官也没闲着,一个个扯着大嗓门高声叫嚷道:“现在该是让东海水军知道我们东南水军厉害的时候了,”
“弟兄们,有十二分的劲,就别他娘的给我使十分劲,开炮,继续开炮,”
“女兵一战,能斩千余敌首,我男兵又岂能比女兵差,今日之战,我军弟兄,必斩万首,”“必斩万首——”
连日来所受的憋屈,现在终于有了爆发点,加上贞郡军在岸上的火力支援,这已经是让东南水军如虎添翼,简直像是给他们注入了神力,东南水军的士气现已完全被激发起来,达到了顶点,
看着气势如虹的麾下将士们,张峦在心中忍不住暗暗感叹,殿下当真是用兵如神啊,早在川州,己方还未出战的时候,殿下就想到了成立一支女兵兵团,来激发东南水军将士的士气,现在,终于看到了成效,上下将士,哪里还有一丝一毫的怯战,一心只想着杀尽敌军,对得起自己堂堂的七尺男儿之躯,
他沉稳的向左右众将传令:“可追敌,但切不可近敌,更不可与敌军战船做近身接触,以防被陆军弟兄误伤,”
“是,将军,”在场的众将齐齐答应一声,将张峦的命令传达下去,
两岸上的贞郡军伏兵,加上东南水军,对东海水军开始了第二波的集中炮击,这次炮击的目标,正是东海水军的主力战船,
与士气如宏的东南水军相比,现在的东海水军,已毫无斗志而言,人们只想着赶快撤走,逃离天河,可是人们越急,阵型就越乱,阵型越乱,所有的船只便都拥挤在一起,谁都走不了,
面对如此困境,李永福也未慌了手脚,他下令,召集后方的镇海舰,立刻赶过来增援,
他的命令刚传达出去不久,东海水军的十艘镇海舰便出现在他们的后方,只不过留守在十艘镇海舰上的将官们,他们的首级统统都挂在战船的桅杆上,十艘镇海舰,无一例外,皆悬挂起贞郡军的战旗,洛忍站在一艘镇海舰的甲板上,手中还提着一把血迹斑斑的陌刀,侧头喝道:“配合水军,准备全力炮击敌军战船,”